眼滑 | Everything or Nothing,征服山峰还是直面死亡

tutu 2022-6-9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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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登至海拔6000米之上,从空气变得稀薄的高海拔地带,踩上双板从狭窄陡峭的山脊飞驰而下。没有商业攀登中的绳结辅助,也没有既定的路线,雪崩危机暗伏,裂缝、冰壳和岩石更是四处可见,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游戏,Everything or Nothing。
本期眼滑,我们将追寻世界上最快的大山自由式Freeriding滑手Jérémie Heitz和他的搭档Sam Anthamatten的步伐,从秘鲁的安第斯山脉到巴基斯坦的喀喇昆仑山脉,只为一个雄心勃勃的目标:将他高速流畅的大山自由式滑雪风格带到海拔6000米之上。
现在,一起跟随La Liste: Everything or Nothing预告片的镜头,开启这场“看似不可能”的冒险之旅。 


1989年9月28日,Jérémie Heitz出生在瑞士阿尔卑斯山脉旁瓦莱州一个名为Les Marécottes的小村庄中,年仅三岁的他便开始摇摇晃晃地踩上双板学习滑雪。阿尔卑斯山脉源源不断的降雪和充满挑战性的地形是年幼的Jérémie最好的启蒙老师,他也将童年大多数的时光用在了高山滑雪比赛的训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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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的Jérémie Heitz
在参加了8年的高山滑雪比赛和2年FIS比赛之后,他因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偶像The Falquet兄弟,并共同拍摄影片《Une nuit d'hiver》。“我从未感觉到如此兴奋”,借此契机,Jérémie得以找寻到自己内心真正的热爱 - 大山自由式滑雪Freeriding。

 

 
在随后的日子里,他们开始一起尽情地探索雪山,享受Freeriding的美好时光,无论冬夏。
21岁的时候,他作为当时最年轻的滑手受邀参加世界上最知名的野雪比赛 - Freeride World Tour,也是在这里他认识了日后的密友兼攀登搭档Sam Anthamat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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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Jérémie Heitz 右一Sam Anthamat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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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一 Jérémie Heitz 左一 Sam Anthamatten
对Jérémie来说,对速度与高度的追逐是他从小血液中所流淌的本能,将他所热爱的大山自由式滑雪Freeriding带到更高更陡的山峰之巅,像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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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雪的时候,Jérémie会背上滑翔伞瞰望群山

2015年,26岁的他为自己设下一项挑战,在阿尔卑斯山脉15座海拔4,000米高的山峰上以Freeriding的方式滑降,这一过程也得以被镜头记录下来,制作成纪录片La Liste。


事实上,在这个8000米海拔已经被数次挑战的时代,人们对于应对高海拔已经是有迹可循,有极少数的极限滑雪者不断在冰镐和雪杖的辅助下向陡峭滑雪发起挑战。一生攀爬了18座最为陡峭山峰并在之上滑降的瑞士陡峭滑雪(Steep Ski)教父Sylvain Saudan,曾发明一种通过跳跃进行转弯的办法来应对陡坡滑行,并命名为Windscreen wiper tur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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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lvain Saudan


而在这样几乎垂直的峭壁上,以Freeriding的方式进行极速自由滑降,连伟大的传奇Sylvain Saudan看来,都不可能。


站在海拔13,330英尺(约4063米)的Ober Gabelhorn金字塔尖状的山顶上,平均角度55°让整座山峰看起来犹如一面陡峭的三角形墙。Jérémie Heitz 深吸了一口气后向摄像机挥动双臂,然后从狭窄的山脊线上纵身下滑,没有跳跃转弯,只有快速流畅的弧线 - 直下。在这里,传统的陡峭滑雪者(Steep Skier)需要使用八个跳跃转弯,而Jérémie则只需要一个弯。近乎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也让他被誉为最快的Freer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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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érémie Heitz在影片La Liste中滑下Ober Gabelhorn


生命不息,探索不停。2018年,在拍摄La Liste第一部的三年后,Jérémie Heitz提出了一个更具野心的目标,将他独特的滑雪风格带到新高度。这一次他邀请来了自己的挚友Sam Anthamatten ,二人将目光落在了更高和更具挑战性的滑雪地形:海拔6000m之上,并将整个过程拍摄成La Liste的续集 – Everything or No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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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Everything or Nothing的影片开头,陡峭滑雪(Steep Ski)教父Sylvain Saudan引用了一句法国谚语:“冒险是去往无人抵达之地。”


在这样的定义下,在有着长达150年的攀登和50年的滑雪历史的阿尔卑斯山脉上,并不存在冒险。无论你走到任何一个角落,附近都会有测量站,可以全天候提供各种数据。遇到紧急情况后,直升机和救援队伍可以在短时间内抵达。


所以,这一次,Jérémie Heitz和Sam Anthamatten将目光投向了亚洲和南美洲的高山,在这里,没有来自测量站的数据,也鲜有陡峭滑雪的历史,救援资源更是难以寻觅。连攀登,都变成了冒险。


图片冒险是在巴基斯坦冰川某处的帐篷里醒来,然后滑雪,任何错误的举动都可能让你失去一切,直面死亡。


第一站,他们来到了于秘鲁安第斯山西脉东段的阿特森拉杰峰Artesonraju,山顶海拔为 6,025 米(19,767 英尺)。有两条比较成熟的攀登路线,但难度较大,与附近其他山脉相比,Artesonraju很少成功登顶。如果你看过美国派拉蒙影业出品的电影,一定不会对这座山感到陌生,这座金字塔形的山峰,据说正是派拉蒙LOGO的灵感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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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拉蒙影业Logo和Artesonraju峰


事实上,为了这次挑战,Jérémie和Sam已经提前数月做了最好的准备,日复一日的高海拔适应性训练,充分研究路线后制定专业的体能方案和各项身体运动,并且多次配合攀登低海拔的山峰作为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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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27日中午,他们成功登上阿特森拉杰峰顶。

 


而正当Jérémie先行滑下,正在较为平坦的地方稍作调整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同行的极限摄影师Mika Merikanto撞上石头,向后摔倒并滚下山坡。千钧一发之际,Jérémie及时赶来,用雪板阻拦住不断滑落的Mika。在下坠的过程中,Mika的头盔严重开裂,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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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Mika逐渐变得冰冷的身躯,此刻Jérémie清楚的意识到,在秘鲁没有直升机救援,他们能够得到的帮助也极为有限。就这样,他站在陡坡上用雪板支撑着Mika全部的重量,一动不动,如果稍有不稳,他会和Mika一起滑坠。懊悔和愧疚席卷而来,他朝向群山声嘶力竭的呐喊,宣泄着心中无力的愤恨,又不断地向Mika道歉,后悔因为自己的执意挑战将他带到这里。


最终,他们等来了队友。在整支队伍的齐心协助下,一起带着Mika开始下撤。在这个登顶过程用了整整四天的阿特森拉杰峰,救护车只能等候在18公里外的山脚下。当地的背夫冒着生命危险,在连续15个小时昼夜不息的跋涉下,护送Mika得到了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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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Mika的路线


Mika最终保住了性命,但是脊背严重受伤,肺部穿刺,连续数月无法下床行走。


看着或许再也无法滑雪的Mika,事故发生的经过如同梦魇般缠绕着Jérémie,任由自责之情将自己吞噬,他甚至已经不愿再提及滑雪二字。


6个月后,Jérémie和Sam又一次来到苏黎世的瑞士Balgrist大学附属医院探望正在进行康复训练的Mika。他拼尽全力让自己再多练习一点,以求能够早日回归的样子使Jérémie深受触动。


图片图片9个月之后,他们和Mika一起重返Jérémie的家乡 - 瑞士Les Marécottes,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走路的Mika重新站到雪板之上


终于,2019年4月,时隔近一年后,Jérémie Heitz和Sam Anthamatten站在了巴基斯坦的土地上,重新开启了他们的旅途。


第二站,他们来到了秘鲁喀喇昆仑山脉的“天空之针“莱拉峰Laila Peak,海拔6096米(20000英尺)。山峰西北面有高达45°以上的坡度,垂直高度超过1500米。


在2016年6月,意大利人Leonardo Comelli (Trieste)在和队友尝试登顶失败后,滑雪下降过程中,在横穿时从 400 米处坠落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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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顶如同刀锋一般,好似将天空刺破


尽管做足了功课,当Jérémie和Sam真的站在莱拉峰山脚下眺望峰顶的那一刻,近距离全方位的置身其中时,壮美的视觉奇观带给他们的是直摄灵魂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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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中红线为计划滑雪下降的路线


在4月30日到达海拔5200米的abc前进营地后不久,Jérémie突感身体不适,选择下撤。Sam和他的哥哥则继续攀登,最终成功登顶。而因原定路线的山体坡度太过陡峭,雪况也不够理想,Sam最终选择借助辅助绳回到攀登路线后下滑。


莱拉峰又一次用高耸垂直的岩壁向世人无声地诉说自己的难以征服,也激发出他们内心对大自然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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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后的日子中,他们开始等待新的窗口期的到来并试图挑战不同的路线,从Cousin of Laila到Cathedral spine wall。5月8日,Sam从Cathedral Face处成功冲顶并滑降至营地,正在和大家庆祝的时候,他刚刚滑过的路线发生了小面积的雪崩,黑色的冰川裸露在外。
图片图片图左为Sam正在下滑,图右为雪崩发生后
面对这样的突变,带着劫后余生庆幸的Sam呆望着冰川陷入了不停的恐惧与怀疑。两次失败,意味着6000m高海拔滑雪的挑战已经几近极限。我们做这一切的意义究竟在何?人们总相信一切皆有可能,所有的运动都在不断地刷新极限,但是这背后的代价和牺牲是我们所能承受的吗?

是啊,高海拔滑雪就是如此复杂的一项运动。在白雪皑皑的山峰面前,人类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和脆弱,再多的勇敢无畏也会显得相形见绌。错误的雪况、天气或只是一个简单的失误,都可能夺去他们的生命。


导演埃里克·克罗斯兰(Eric Crosland)通过展现Jérémie和Sam面临挑战时内心的挣扎和对人类极限的审视,还原了他们因为对Freeriding的热爱而甘愿冒险的灵魂写照。


2021年3月,在距离巴基斯坦之旅的两年后,Jérémie又一次回到了家乡Les Marécottes,在这里他重拾初心。正如Sylvain Saudan所言:I think the one who loves the mountains is the one who fight with it.


如果一开始你没有成功,那么再试一次,再试一次,带着这样的信念,他们再次踏上旅途的第三站,重回巴基斯坦的喀喇昆仑山脉Karaokoram Range,这一回他们的目的地是长达67公里的Biafo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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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afo的源头,是位于海拔4700米处,除极地外最大四季不化的雪盆地,宛如隐世的滑雪天堂Snow Lake。他们从这里开始,走到海拔5600米高的Beggars Peak,去到5800米的The Maker,再到海拔5900米的Jeronimo ,两人就这样在一次次的尝试中,不断挑战新的高度。踏上山峰之巅,飞速下滑,再寻找新的线路,两人的身影行走在狭窄的山脊线上,在突破中探索着Freeriding的极限。


图片图片Jérémie Heitz图片Sam Anthamatten图片Jérémie Heitz和Sam Anthamatten
Jérémie和Sam的故事还在继续,Everything or Nothing,人生何尝不是一场冒险,带上一往无前的勇气,追寻内心热爱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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